茉莉工作從晚上7點一直到凌晨4點,整晚電子音樂,燈光從四面八方忽明忽暗投射,裡頭男男女女盡情搖晃擺動身軀,酒精還要菸草燃燒的味道夾雜各式品牌香水,說穿了,在你眼裡不過是個男女預計進行性交的場所。

你對茉莉在這環境工作常常感到不安,所以每天接送,pub裡茉莉的女同事對你倒還親切,但兩個吧檯男生可以明顯感受敵意,有時,你戶不經意看見他們那對渴望眼神,直直落在茉莉身上,每天接送,經常得接收到他們那酸溜溜語氣嘲諷,Ken與小凱,是你不喜歡的傢伙。

凌晨3點半,是準備出門時間,原本溫馴的DIO突然有點難發動,害你延遲了10分鐘出發,一路奔馳,平常走的這段路,今天不知怎麼停電了,搖曳的行道樹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巨大,讓在黑暗中的你不得不減緩車速而全神貫注,不想多生其他意外,pub外的巷口,你隱約聽到爭吵聲音,「是茉莉跟小凱的聲音!」沒想太多你急忙朝聲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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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唸書、考試戰無不敗的你,這天決定放棄那些「不唸書也可以一樣過我的人生!」,在此同時,親愛的父親母親也在同時正式放棄你,嘴上不說什麼,但濃濃的厭惡,難以克制的從眼神散出。

不唸書,當然得要自食其力工作賺錢,未滿18的毛頭小鬼,正值年少,對未來不會想得太多,作自己想做是直線又單純的信念,在繁華東區工作,想來是精彩豐富,你投入當時數一數二的KTV,打工的經驗不是沒有過,但往往是靠朋友推薦,第一次自己安排面試讓人格外感覺緊張,「果然是還沒過當兵的傢伙!」自稱是副理的男人坐在對面,眼神、口氣都稱得上是討人厭,輕蔑的態度反而讓你更想要試著討戰他、打敗他,「好吧!那先從外場開始待著吧!」。

所謂外場,就是打掃、清潔、送餐、搞定服務鈴......等各式雜項都要一手辦理,在餐廳打工過的你理當不難,只是涉世不深,又不愛做作的個性,每天的心情不僅寫在臉上,沒笑容時,眼神銳利的讓陌生人感到特別不舒服,「你到底還想不想幹!」才上班第三天,跟客人剛剛大打出手完畢的你,副理坐在面前拍桌大罵!「對不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你雙手焦慮的緊握,做錯了就認錯,沒什麼好多說,大不了就滾蛋吧,誰叫那個客人這麼討厭,道歉歸道歉,你腦袋念頭轉個不停,「你調去機房好了!別再給我惹麻煩了!」(副理這麼討厭的傢伙竟然....)你大驚!「謝謝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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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時,飽受氣喘所苦,在不斷接受藥物治療下(或者該說是摧殘!?),你是水腫男,加上身高一直沒有明顯變化,那時,老爸常酸老媽「這又矮又胖的基因肯定不是我的!」,好像很好笑,但卻同時傷了兩顆心,你一直沒自信,老媽也一直抬不起頭,不聽不想不理會,是你唯一的應對方式。

中正國中那時採男女同校分班制,「日」型建築物中,男女各聚一邊,卻又不常遙遙相望,常常聽到哪個男生偷偷跟哪個女生交往,哪對情侶又在中正紀念堂的草叢裡變大人,羨慕之餘,男生也紛紛想脫離處男的生活,在生活周遭都是男生時,雖有老爸冷嘲熱諷,但還沒人光明正大批評過你,直到那個叫做「小雅」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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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遭人遺棄的世界,因為成績不佳,統一集合到這裡,便於管理這些孩子,你們共同擁有:鄙視眼神、忽視態度,於是大家只好做點什麼,希望重新被受重視,未必是真的變壞,只是想透過課本以外的方式,告訴其他人,別遺棄我們。

樓上是老師最愛,除了基本掃除工作,只要一直唸書,身旁自然有一道光芒,上界孩子理所當然是天使,應該被呵護,集中所有資源為了使天使蛻變,成為國家棟梁,為社會貢獻,為人民謀福利,其中,天使因為失誤而跌落下界,偶而發生,但這些天使用稚嫩羽翼,拼命想爬回上界,因為是大家討厭的下界啊。這時你成了瘦子,只是黑框眼鏡仍然保留,是很瘦很瘦那種,同年紀的男生為了吸引對面那棟女生樓注意,統一的制服外,能做的只有在頭上作文章,高於耳際,後面斜推,剩下的只有不到一根手指長度的前上方頭髮能作文章,旁分的人,三不五時就會歪嘴吹吹刻意懸掛的頭髮,中分是郭富城帶領起來的M型頭,燙一下就可以輕鬆的以虎爪時時維護。

你其實不愛跟大家一樣,動不動就要去照鏡子摸頭髮什麼的,喬峰與令狐沖也沒聽說會整理頭髮,「男人就是要粗曠豪邁!」老爸也常常這樣說(似乎他老人家也曾經睡覺戴上絲襪以免頭髮變形……),你比較常出現的造型是,扣子要扣到最上一顆,頭髮隨性生長以及那作為標記的黑框眼鏡,無論大家怎麼說,你很堅持,一直到畢業,突然發現這樣有點蠢,終於也開始參考偶像造型,學他們穿著,定型液、吹風機成了每天好友,小鬼開始打扮,時下流行的M字頭、AB褲,黑框眼鏡總算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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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愛捉弄人,脾氣不好,偶爾也會捉弄同伴,你沒有劉哥有當流氓的哥哥撐腰,小忠是跆拳道黑帶,聽說飛踢異常可怕,而你只是愛傻笑的小胖子,跟他們相處很特別很有趣,特別是鬼屋探險,讓你常常期待著下一場探險,不過大家都沒有再提了,對於阿雷偶爾的捉弄,你告訴自己沒關係,不然就沒朋友了。

這天,蟬嘰嘰嘰的吵個沒完沒了,你睜開眼,眼前天空藍的像要滴下來,那是種再舒服不過的顏色,陽光是刺眼,耳邊是喧鬧的聲音,你的頭、肚子很無一不在跟你抗議作痛,一陣塵土揚起,打在臉上。

坐了起來,旁邊大王椰子樹葉子沙沙作響,扶著它,回憶慢慢拉回腦袋,黑框眼鏡,躺在距離4步距離,大太陽讓人眼睛不得不瞇了起來,喧鬧聲音就像輪班火車,乎近乎遠,你拍了拍黃色上衣,已經是咖啡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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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  
 
逃學這件事讓你在班上的形象稍微翻盤,一些平常的乖孩子開始與你保持了一點距離,而小雷、小忠、劉哥三人是公認的調皮搗蛋壞孩子,不唸書愛胡鬧逃學更是家常便飯,奇怪的是,同學卻喜歡跟他們一起玩,報隊的時候,他們永遠不是隊長就是搶手熱門人選,即使整天捉弄別人,前一天他們脫掉小偉的褲子,讓他光屁股在走廊大哭奔馳,但第二天又可以跟他們有說有笑,其實你心裡是羨慕的。

「放學來我家玩吧!」阿雷說,「有很多漫畫跟卡帶喔!」劉哥附和,你受寵若驚的答應,一個沒人要理會的小胖子,現在竟然能跟班上風雲人物玩在一起,這是何等榮幸!阿雷的家,同樣是公寓,但不像大明家經過精心佈置,也不像葉子家老舊、狹小與昏暗,斗大的客廳,茶几上放著至少3台遊戲主機,電視櫃中,滿滿的各式卡帶,很多是你央求爸爸許久也要不到的遊戲,房間裡,一整個書櫃全是漫畫,滿到擺不下了,就往各處可見的地方放,都是一整套一整套,漫畫店規模不過就這樣吧!下巴在看了阿雷家後,直接掉在地上,於是,阿雷家成了大夥兒最愛的聚會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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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n 03 Wed 2015 22:32
  • 11逃

逃  

圍牆內外,種滿高高的大王椰子,操場不大卻足夠2、3個班級的小鬼下課打壘球,是那種用手在地上佯裝揮棒打擊小皮球的一種遊戲,打擊率什麼的你永遠不知道怎麼計算,只要球能飛得又高又遠,最好飛到2樓走廊,往往就會是報隊時最搶手的人物,你並沒有特別擅長什麼體育項目,但也沒有特別差勁的表現,或許是從小的氣喘擁有體育課豁免權的你,無論是什麼樣的遊戲,報隊往往都是候補角色。
 
遊戲,你被大家隔絕在外,課本看似大開雙手,卻找不到正確入口,季節一再交替,也無益腦袋成長,考不到60分,一分打一下手心,痛與羞愧,總在那一瞬間爬滿小小心臟,你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這些數理上的糾纏,不過沒人在乎,大人在意,到底考了幾分,現在是全班第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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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
 
葉子是個很有趣的傢伙,沒看過他生氣,就像蝙蝠俠裡的小丑一樣,臉上笑容沒有停止過,跟你一樣沒什麼朋友,你常常想,葉子是很幸福的人吧!葉子不主動與其他人來往,喜歡獨來獨往,可以確定在學校葉子永遠保持開心,他說他最愛看「天天開心」,你試著一起看,但開心不起來,皺皺鼻子,你不敢讓葉子知道。
 
那天下課鐘響,葉子主動飄到你身上駐足,「你住在廈門街?都一個人回去嗎?今天一起走吧!」葉子笑容裡的光芒不會讓人想要拱起背脊戒備,而是願意靠近,音樂(Michael Jackson、A-HA、Europe)是我們意外發現的共同興趣,電玩(ファンタシースターオンライン、Lost Worlds、戰場之狼、Alien、Double Dragon)僅僅10坪不到的電玩店,沒有冷氣,放置了7至8台電玩,即使是炎炎夏日,僅有幾支電扇在頭上轉呀轉的,裡頭的人,毫不在乎的揮汗大戰,香菸充斥,玩到忘神的人,煙頭燙的機台一個又一個的菸疤,天堂只是那麼單純美好!不僅掏光了所有零用錢,玩到激動處,葉子跟你又瘋又叫的讓整間電玩店為之側目,也因此,常常引來高中生的不滿,沒有勒索,只是很不客氣的請小鬼滾出去,「為什麼?我又還沒打完!」你握著小小拳頭,眼淚還在眼眶轉呀轉,是葉子把你拉離現場,跟這些人衝突的下場只有更慘,但好不甘心!同是受害人的葉子,卻笑笑說,「走吧!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玩!」,葉子真的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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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  

學校好無聊好無聊好無聊,常常一個人的你覺得,這星球或這世界不是你的,應該是誰遺棄的孩子還是甚麼外星球爆炸僅存的王子之類,直到了兩個傢伙出現-李旭銘、葉耿彭(搞不好他們是僅存留下來幫忙復興大業的臣子這樣),你叫他們大明、葉子。

開始的開始大明是唯一的朋友,他媽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如此討厭你,標準中年婦女的捲捲及肩髮型,個子不高、瘦扁扁的,永遠厭惡全世界的表情,從沒看過大明爸爸,大概是怎樣也不想有這樣女人在身邊吧!大明說,爸爸其實是開飛機的,所以常常不在家,最有說服力的,是大明家層出不窮的新奇玩具。

那是一間全白色公寓三樓,或許是大明爸媽都愛白色,不僅僅是家具,你們最喜歡待著的那面落地窗前,窗簾也是純白,下課的午後,大明家的客廳,是你最愛停留的地方,賴在白色地毯上,看著大明展現各式各樣新奇玩具,六神合體、萬獸王、線控機器人、線控飛機……等,大明從不吝嗇分享,你知道大明是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放學的途中,與大明一起走回去是最開心的事,一起穿越狹小巷弄,午後,幾戶人家將大鍋放滿水,在家門口用柴火將它煮沸,沒想過,為什麼相隔幾條巷子你與大明家只要水龍頭一開就有熱騰騰用不完的熱水,而這些人,卻大費周章用柴火將水煮滾,「好酷!」你只對大明說,這好像電影裡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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