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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時,飽受氣喘所苦,在不斷接受藥物治療下(或者該說是摧殘!?),你是水腫男,加上身高一直沒有明顯變化,那時,老爸常酸老媽「這又矮又胖的基因肯定不是我的!」,好像很好笑,但卻同時傷了兩顆心,你一直沒自信,老媽也一直抬不起頭,不聽不想不理會,是你唯一的應對方式。

中正國中那時採男女同校分班制,「日」型建築物中,男女各聚一邊,卻又不常遙遙相望,常常聽到哪個男生偷偷跟哪個女生交往,哪對情侶又在中正紀念堂的草叢裡變大人,羨慕之餘,男生也紛紛想脫離處男的生活,在生活周遭都是男生時,雖有老爸冷嘲熱諷,但還沒人光明正大批評過你,直到那個叫做「小雅」的女生。

你沒談過戀愛,也知道什麼叫做暗戀,小雅是高挑的女孩,大約比你高一個頭,同個補習班,同樣回家路線,看起來制服光鮮亮麗,皮膚白白的瓜子臉,關於身高還是外貌什麼的,你到是沒有想太多,或許是「初生之犢」,你直接越級挑戰了高難度,不喜歡做作,不愛拐彎抹角是你的特色,朋友喜歡你這樣的個性,卻不代表告白也同樣適用,況且你只是這樣的外表,忘了,有時候直接反而讓彼此都很難看。

那是初春,你鼓起勇氣寫情書想約小雅出去,這件事很快就傳遍全校,其貌不揚的小胖子向高他一個頭的女生告白,這簡直快成了頭條,不僅僅是被教官約談,也差不多成了學校最好笑人物,當然沒有約會成功,據說女生恨死你,而你也無暇理會,每天躲在教室只想趕快下課回家,你一副鬥敗公雞模樣看在家人眼裡,不知該心疼還是該笑你,老爸嘴巴壞ˋ,但終究是自己孩子,況且老爸到現在都是帥哥,中年沒變形的身材很受女同事好評,怎可能看著唯一兒子如此受辱,於是,這成了你首次大轉變。

這天,老爸逕自帶著你去拳擊班上課,他知道改造外貌不是建立自信的唯一途徑,同樣也希望讓你知道魅力不在於膚淺的外貌,當有了健全的體魄,不僅讓人充滿活力,也能建立自信,自幼體弱的你終於不必只能再沉浸武俠小說中的白日夢,而是真實地感受並建立那股源來自本身的能量。

那是會讓人血脈賁張的地方,推開玻璃門,耳邊傳來是拳套與人體撞擊的聲音,是拳套擊打沙袋的聲音,很立體很真實,拳館不大,大抵像一般健身房的空間,一區是滿滿的啞鈴、舉重以及各式重量訓練儀器,撲鼻而來是濃濃的汗水味道,你不是很愛,但卻是一種貨真價實真男人的味道,中央擂台是兩人再交互練習,突然電影的場景在眼前上映,水銀燈照射下,頭髮隨著身體擺動而飄盪,汗水隨著揮拳而獲得釋放,這是另外一個你未曾接觸過的世界。

前幾次的上課,為了建立自己的節奏感,著實很辛苦,加上你很弱的外型,常常成為拳館的笑柄,左右不協調,常常同手同腳,移位出拳也因為節奏太差而卡住,好幾次你想回家吵著要放棄,但好不容易看到老爸出現的那一點點期待,又把話吞了下去,阿肥是放學與你一起回家的朋友,你喜歡這個朋友,但在大明與葉子的過去,你現在不願意再投入更多來經營友情,因為失去很痛,「你每次上完課把自己的樣子拍下來啦!」阿肥聽完你靠腰完拳擊課程後給你這樣建議,「這樣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變化喔!」 阿肥羨慕你可以去學拳擊,三不五時也會溜去拳館找你等你下課。

阿肥的建議很有效,不過每次都要等照片整捲底片照完才能去洗太沒效率,於是你要了一台拍立得,老爸也很大方地答應,有了好友陪伴,上課稍微沒那痛苦,透過每次紀錄,你看著自己身材階段性變化,除了感到有趣,越來越有自信,也越學越開心,下一個初春到來,小胖子變成了精實的傢伙,不過,你沒機會煩惱戀愛的問題,因為成績分班,把你推進另一個灰暗的世界。

你對念書向來感到沒轍,即使找了再多家教,成績依然毫無起色,老爸雖然透過拳擊成功改造兒子,但成績卻每況愈下,直到接獲成績單、分班通知,你才知道,那些數字在老爸心中的意義竟是大過一切,否認、憤努、失望、但最後老爸拒絕接受,拳擊班也停了,因為身材變得再好,動作敏捷,出拳有力,那些通通不重要,只有成績,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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